法發(fā)〔2023〕13號

最高人民法院

印發(fā)《關于加強和規(guī)范案件提級管轄和再審提審工作

的指導意見》的通知

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解放軍軍事法院，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高級人民法院生產建設兵團分院：

　　現(xiàn)將《關于加強和規(guī)范案件提級管轄和再審提審工作的指導意見》予以印發(fā)，請結合實際認真貫徹執(zhí)行。執(zhí)行中遇有問題，請及時報告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法院

　　2023年7月28日

關于加強和規(guī)范案件提級管轄和再審提審工作

的指導意見

　　為加強人民法院審級監(jiān)督體系建設，做深做實新時代能動司法，推動以審判工作現(xiàn)代化服務保障中國式現(xiàn)代化，現(xiàn)根據(jù)相關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結合審判工作實際，就加強和規(guī)范人民法院案件提級管轄、再審提審工作，制定本意見。

　　一、一般規(guī)定

　　第一條  健全完善案件提級管轄、再審提審工作機制，是完善四級法院審級職能定位改革的重要內容，有利于促進訴源治理、統(tǒng)一法律適用、維護群眾權益。各級人民法院應當通過積極、規(guī)范、合理適用提級管轄，推動將具有指導意義、涉及重大利益、可能受到干預的案件交由較高層級人民法院審理，發(fā)揮典型案件裁判的示范引領作用，實現(xiàn)政治效果、社會效果、法律效果的有機統(tǒng)一。中級以上人民法院應當加大再審提審適用力度，精準履行審級監(jiān)督和再審糾錯職能。最高人民法院聚焦提審具有普遍法律適用指導意義、存在重大法律適用分歧的典型案件，充分發(fā)揮最高審判機關監(jiān)督指導全國審判工作、確保法律正確統(tǒng)一適用的職能。

　　第二條  本意見所稱“提級管轄”，是指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三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二十四條的規(guī)定，下級人民法院將所管轄的第一審案件轉移至上級人民法院審理，包括上級人民法院依下級人民法院報請?zhí)峒壒茌牎⑸霞壢嗣穹ㄔ阂缆殭嗵峒壒茌牎?/p>

　　第三條  本意見所稱“再審提審”，是指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五條第二款、第二百一十一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九十一條、第九十二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上級人民法院對下級人民法院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的民事、行政判決、裁定，認為確有錯誤并有必要提審的，裁定由本院再審，包括上級人民法院依職權提審、上級人民法院依當事人再審申請?zhí)釋?、最高人民法院依高級人民法院報請?zhí)釋彙?/p>

　　二、完善提級管轄機制

　　第四條  下級人民法院對已經(jīng)受理的第一審刑事、民事、行政案件，認為屬于下列情形之一，不宜由本院審理的，應當報請上一級人民法院審理：

　?。ㄒ唬┥婕爸卮髧依?、社會公共利益的；

　?。ǘ┰谳爡^(qū)內屬于新類型，且案情疑難復雜的；

　　（三）具有訴源治理效應，有助于形成示范性裁判，推動同類糾紛統(tǒng)一、高效、妥善化解的；

　　（四）具有法律適用指導意義的；

　?。ㄎ澹┥弦患壢嗣穹ㄔ夯蛘咂漭爡^(qū)內人民法院之間近三年裁判生效的同類案件存在重大法律適用分歧的；

　?。┯缮弦患壢嗣穹ㄔ阂粚徃欣诠龑徖淼?。

　　上級人民法院對轄區(qū)內人民法院已經(jīng)受理的第一審刑事、民事、行政案件，認為屬于上述情形之一，有必要由本院審理的，可以決定提級管轄。

　　第五條  “在轄區(qū)內屬于新類型，且案情疑難復雜的”案件，主要指案件所涉領域、法律關系、規(guī)制范圍等在轄區(qū)內具有首案效應或者相對少見，在法律適用上存在難點和爭議。

　　“具有訴源治理效應，有助于形成示范性裁判，推動同類糾紛統(tǒng)一、高效、妥善化解的”案件，是指案件具有示范引領價值，通過確立典型案件的裁判規(guī)則，能夠對處理類似糾紛形成規(guī)范指引，引導當事人作出理性選擇，促進批量糾紛系統(tǒng)化解，實現(xiàn)糾紛源頭治理。

　　“具有法律適用指導意義的”案件，是指法律、法規(guī)、司法解釋、司法指導性文件等沒有明確規(guī)定，需要通過典型案件裁判進一步明確法律適用；司法解釋、司法指導性文件、指導性案例發(fā)布時所依據(jù)的客觀情況發(fā)生重大變化，繼續(xù)適用有關規(guī)則審理明顯有違公平正義。

　　“由上一級人民法院一審更有利于公正審理的”案件，是指案件因所涉領域、主體、利益等因素，可能受地方因素影響或者外部干預，下級人民法院不宜行使管轄權。

　　第六條  下級人民法院報請上一級人民法院提級管轄的案件，應當經(jīng)本院院長或者分管院領導批準，以書面形式請示。請示應當包含案件基本情況、報請?zhí)峒壒茌牭氖聦嵑屠碛傻葍热?，并附必要的案件材料?/p>

　　第七條  民事、行政第一審案件報請?zhí)峒壒茌牭?，應當在當事人答辯期屆滿后，至遲于案件法定審理期限屆滿三十日前向上一級人民法院報請。

　　刑事第一審案件報請?zhí)峒壒茌牭?，應當至遲于案件法定審理期限屆滿十五日前向上一級人民法院報請。

　　第八條  上一級人民法院收到案件報請?zhí)峒壒茌牭恼埵竞筒牧虾螅闪竿ゾ幜ⅰ拜牎弊痔?，轉相關審判庭組成合議庭審查。上一級人民法院應當在編立案號之日起三十日內完成審查，但法律和司法解釋對審查時限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

　　合議庭經(jīng)審查并報本院院長或者分管院領導批準后，根據(jù)本意見所附訴訟文書樣式，作出同意或者不同意提級管轄的法律文書。相關法律文書一經(jīng)作出即生效。

　　第九條  上級人民法院根據(jù)本意見第二十一條規(guī)定的渠道，發(fā)現(xiàn)下級人民法院受理的第一審案件可能需要提級管轄的，可以及時與相關人民法院溝通，并書面通知提供必要的案件材料。

　　上級人民法院認為案件應當提級管轄的，經(jīng)本院院長或者分管院領導批準后，根據(jù)本意見所附訴訟文書樣式，作出提級管轄的法律文書。

　　第十條  上級人民法院作出的提級管轄法律文書，應當載明以下內容：

　?。ㄒ唬┌讣拘畔ⅲ?/p>

　?。ǘ┍驹簺Q定提級管轄的理由和分析意見。

　　上級人民法院不同意提級管轄的，應當在相關法律文書中載明理由和分析意見。

　　第十一條  上級人民法院決定提級管轄的，應當在作出法律文書后五日內，將法律文書送原受訴人民法院。原受訴人民法院收到提級管轄的法律文書后，應當在五日內送達當事人，并在十日內將案卷材料移送上級人民法院。上級人民法院應當在收到案卷材料后五日內立案。對檢察機關提起公訴的案件，上級人民法院決定提級管轄的，應當書面通知同級人民檢察院，原受訴人民法院應當將案卷材料退回同級人民檢察院，并書面通知當事人。

　　上級人民法院決定不予提級管轄的，應當在作出法律文書后五日內，將法律文書送原受訴人民法院并退回相關案卷材料。案件由原受訴人民法院繼續(xù)審理。

　　第十二條  上級人民法院決定提級管轄的案件，應當依法組成合議庭適用第一審普通程序審理。

　　原受訴人民法院已經(jīng)依法完成的送達、保全、鑒定等程序性工作，上級人民法院可以不再重復開展。

　　第十三條  中級人民法院、高級人民法院決定提級管轄的案件，應當報上一級人民法院立案庭備案。

　　第十四條按照本意見提級管轄的案件，審理期限自上級人民法院立案之日起重新計算。

　　下級人民法院向上級人民法院報送提級管轄請示的期間和上級人民法院審查處理期間，均不計入案件審理期限。

　　對依報請不同意提級管轄的案件，自原受訴人民法院收到相關法律文書之日起恢復案件審限計算。

　　三、規(guī)范民事、行政再審提審機制

　　第十五條  上級人民法院對下級人民法院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的民事、行政判決、裁定，認為符合再審條件的，一般應當提審。

　　對于符合再審條件的民事、行政判決、裁定，存在下列情形之一的，最高人民法院、高級人民法院可以指令原審人民法院再審，或者指定與原審人民法院同級的其他人民法院再審，但法律和司法解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

　?。ㄒ唬?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jù)未經(jīng)質證的；

　　（二）對審理案件需要的主要證據(jù)，當事人因客觀原因不能自行收集，書面申請人民法院調查收集，人民法院未調查收集的；

　?。ㄈ┻`反法律規(guī)定，剝奪當事人辯論權利的；

　?。ㄋ模┌l(fā)生法律效力的判決、裁定是由第一審法院作出的；

　?。ㄎ澹┊斒氯艘环饺藬?shù)眾多或者當事人雙方均為公民的民事案件；

　　（六）經(jīng)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的其他情形。

　　第十六條  最高人民法院依法受理的民事、行政申請再審審查案件，除法律和司法解釋規(guī)定應當提審的情形外，符合下列情形之一的，也應當裁定提審：

　　（一）在全國有重大影響的；

　?。ǘ┚哂衅毡榉蛇m用指導意義的；

　　（三）所涉法律適用問題在最高人民法院內部存在重大分歧的；

　?。ㄋ模┧娣蛇m用問題在不同高級人民法院之間裁判生效的同類案件存在重大分歧的；

　?。ㄎ澹┯勺罡呷嗣穹ㄔ禾釋徃欣诎讣龑徖淼模?/p>

　?。┳罡呷嗣穹ㄔ赫J為應當提審的其他情形。

　　最高人民法院依職權主動發(fā)現(xiàn)地方各級人民法院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的民事、行政判決、裁定確有錯誤，并且符合前款規(guī)定的，應當提審。

　　第十七條  高級人民法院對于本院和轄區(qū)內人民法院作出的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的民事、行政判決、裁定，認為適用法律確有錯誤，且屬于本意見第十六條第一款第一項至第五項所列情形之一的，經(jīng)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后，可以報請最高人民法院提審。

　　第十八條  高級人民法院報請最高人民法院再審提審的案件，應當向最高人民法院提交書面請示，請示應當包括以下內容：

　?。ㄒ唬┌讣厩闆r；

　?。ǘ┍驹涸賹徤暾垖彶榍闆r；

　?。ㄈ﹫笳堅賹徧釋彽睦碛?；

　　（四）合議庭評議意見、審判委員會討論意見；

　　（五）必要的案件材料。

　　第十九條  最高人民法院收到高級人民法院報送的再審提審請示及材料后，由立案庭編立“監(jiān)”字號，轉相關審判庭組成合議庭審查，并在三個月以內作出下述處理：

　　（一）符合提審條件的，作出提審裁定；

　?。ǘ┎环咸釋彈l件的，作出不同意提審的批復。

　　最高人民法院不同意提審的，應當在批復中說明意見和理由。

　　第二十條  案件報請最高人民法院再審提審的期間和最高人民法院審查處理期間，不計入申請再審審查案件辦理期限。

　　對不同意再審提審的案件，自高級人民法院收到批復之日起，恢復申請再審審查案件的辦理期限計算。

　　四、完善提級管轄、再審提審的保障機制

　　第二十一條  上級人民法院應當健全完善特殊類型案件的發(fā)現(xiàn)、監(jiān)測、甄別機制，注重通過以下渠道，主動啟動提級管轄或者再審提審程序：

　?。ㄒ唬┺k理下級人民法院關于法律適用問題的請示；

　?。ǘ╅_展審務督察、司法巡查、案件評查；

　?。ㄈ┺k理檢察監(jiān)督意見；

　?。ㄋ模┺k理人大代表、政協(xié)委員關注的事項或者問題；

　?。ㄎ澹┺k理涉及具體案件的群眾來信來訪；

　　（六）處理當事人提出的提級管轄或者再審提審請求；

　?。ㄆ撸╅_展案件輿情監(jiān)測；

　?。ò耍┺k理有關國家機關、社會團體等移送的其他事項。

　　第二十二條  對于提級管轄、再審提審案件，相關人民法院應當加大監(jiān)督管理力度，配套完善激勵、考核機制，把提級管轄、再審提審案件的規(guī)則示范意義、對下指導效果、訴源治理成效、成果轉化情況、社會各界反映等作為重要評價內容。

　　第二十三條  最高人民法院各審判庭應當強化對下監(jiān)督指導，統(tǒng)籌做好本審判條線相關案件的提級管轄、再審提審工作，全面掌握案件情況，及時辦理請示事項。各高級人民法院應當定期向最高人民法院報送提級管轄案件情況，加強轄區(qū)內人民法院各審判業(yè)務條線的溝通交流、問題反饋和業(yè)務指導，結合轄區(qū)審判工作實際，細化明確提級管轄、再審提審案件的范圍、情形和程序。

　　第二十四條  最高人民法院、高級人民法院應當健全完善提級管轄、再審提審案件的裁判規(guī)則轉化機制，將提級管轄案件的裁判統(tǒng)一納入人民法院案例庫，積極將具有法律適用指導意義的提級管轄、再審提審案件作為指導性案例、參考性案例培育，推動將具有規(guī)則確立意義、示范引領作用的裁判轉化為司法解釋、司法指導性文件、司法建議、調解指引等。加大對提級管轄、再審提審案件的宣傳力度，將宣傳重點聚焦到增強人民群眾獲得感、促進提升司法公信力、有力破除“訴訟主客場”現(xiàn)象上來，積極通過庭審公開、文書說理、案例發(fā)布、新聞報道、座談交流等方式，充分展示相關審判工作成效，促進公眾和社會法治意識的養(yǎng)成，為有序推進相關工作營造良好氛圍。

　　五、附則

　　第二十五條  本意見由最高人民法院解釋。各高級人民法院可以根據(jù)相關法律、司法解釋和本意見，結合審判工作實際，制定或者修訂本地區(qū)關于提級管轄、再審提審的實施細則，報最高人民法院備案。

　　第二十六條  本意見自2023年8月1日起施行。之前有關規(guī)定與本意見不一致的，按照本意見執(zhí)行。

　　附件：1.刑事請示（下級人民法院報請?zhí)峒壒茌犛茫?/a>

　　         2.民事請示（下級人民法院報請?zhí)峒壒茌犛茫?/a>

　　         3.行政請示（下級人民法院報請?zhí)峒壒茌犛茫?/a>

　　         4.刑事決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依報請同意提級管轄用）

　　         5.民事裁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依報請同意提級管轄用）

　　         6.行政決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依報請同意提級管轄用）

　　         7.刑事決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不同意提級管轄用）

　　         8.民事批復（上級人民法院不同意提級管轄用）

　　         9.行政決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不同意提級管轄用）

　　         10.刑事決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依職權提級管轄用）

　　         11.民事裁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依職權提級管轄用）

　　         12.行政裁定書（上級人民法院依職權提級管轄用）

　　         13.民事請示（高級人民法院將依申請再審的案件報請最高人民法院再審提審用）

　　         14.民事請示（高級人民法院將依職權再審的案件報請最高人民法院再審提審用）

　　         15.行政請示（高級人民法院將依申請再審的案件報請最高人民法院再審提審用）

　　         16.行政請示（高級人民法院將依職權再審的案件報請最高人民法院再審提審用）

　　         17.民事裁定書（最高人民法院依高級人民法院報請同意提審該院依申請再審的案件用）

　　         18.民事裁定書（最高人民法院依高級人民法院報請同意提審該院依職權再審的案件用）

　　         19.行政裁定書（最高人民法院依高級人民法院報請同意提審該院依申請再審的案件用）

　　         20.行政裁定書（最高人民法院依高級人民法院報請同意提審該院依職權再審的案件用）

　　         21.民事批復（最高人民法院不同意高級人民法院報請再審提審用）

　　         22.行政批復（最高人民法院不同意高級人民法院報請再審提審用）